文/何來美
資深媒體人,曾獲客家新聞獎、兩岸新聞獎,現從事文史寫作。
新埔褒忠義民廟、公館五鶴山五穀宮,是竹苗客家移民分香最多的廟宇。新埔義民廟是1787年平定林爽文之亂後,在義民塚前所建;公館五鶴山五穀宮是1815年大旱,五穀爺突顯靈降甘霖,1830年在顯靈聖跡處(五粒巨石)所建。
日治時期新竹州(現桃竹苗四縣市)出現客家南向移民潮,先民移往異域祈求平安,分帶著義民爺與五穀爺香火,之後再建廟祭祀,單公館五鶴山五穀宮分香廟宇就多達23座,其中彰化、南投6座,分在埤頭、溪洲、水里、魚池、草屯;高屏7座,分在美濃、杉林、新埤、林邊;證明與苗栗客家人南向移民有關。
吸引南向移民,誘因有三:一是日人來台開闢農場,因水土不服返日,農場缺工。二是從事伐樟焗腦的客家人,因北部樟林砍伐怠盡,再往南遷徒找樟林。三是殖民政府整治全台九條主要河川,出現大筆浮復地,單濁水溪流域就有五千公頃,吸引客家人南下開墾。
日治初期台灣總督府推動官營移民,獎勵日人來台開闢農場,其中愛久澤直哉成立的三五公司,在彰化二林及高雄美濃分成立源成、南隆農場,面積各有三千多公頃;先期是種植甘蔗,建立糖廓,吸引日本岐阜、熊本、新潟等縣農民來台,但多數水土不服,難克瘴癘,紛紛返日,農場急缺員工。
曾在苗栗廳服務的日人白石喜代治剛好退休,被愛久澤直哉延攬管理農場,白石喜代治乃召募公館、銅鑼、苗栗客家人到南隆農場工作,帶動南向移民潮。位於彰化二林、竹塘、芳苑、埤頭、北斗等鄉鎮交界的源成農場同樣缺工,除找附近閩南人耕佃外,也吸引新竹州客家人南下。
1905年來自苗栗獅潭的蔡燈才等人,先從獅潭「醒化堂」刈「三恩主」香火到竹塘創醒世堂,之後愛久澤直哉提供土地,才在竹塘建了醒靈宮,成為南彰化的客家信仰中心。
獅潭現是苗栗縣人口最少的小鄉,醒化堂後改名演正堂,1926建廟並蒙「恩主」賜名玉虛宮,因此與竹塘醒靈宮是系出同源。這兩宮又與南投國姓楞嚴宮、嘉義中埔義靈宮、彰化溪州覆靈宮共組「姊妹宮」,且認玉虛宮是母廟,顯見5座姊妹宮祭祀圈都有客家移民,且與獅潭移民有關。
1926年愛久澤直哉與白石喜代治也協助苗栗客家移民,在高雄美濃建了輔天五穀宮,香火源自公館五鶴山五穀宮,兩位日人去世後,客家移民感念,也在廟內奉祀長生蓮座祿位。
輔天五穀宮也奉祀「三恩主」,據《今日美濃》發行人黃森松考證,是原籍銅鑼的羅阿東於1920年從卓蘭朝南宮育化堂分香過來,原因是1919年惡性流行感冒肆虐全台,死亡者多,乃請「三聖恩主」扶鸞賜藥,並壓制病毒。
高雄愛河、屏東一帶亦有不少南遷北部客,高雄市三民區義民廟香火也源自新埔義民廟,當年愛河周邊幾是爛泥、濫葬地,經北部客辛苦拓墾,現都成為黃金地段。新埔義民廟香火隨著移民也分香至南投水里、高雄旗山。
新埔義民廟、公館五鶴山五穀廟是竹苗客家移民分香最多的廟宇,因很多地方竹苗移民都有,為尊重各自信仰,廟宇同祀義民爺、五穀爺也很普遍,共存共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