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約記者/張詩華】「我很愛吃梅乾菜、福菜肉片湯、客家醃雞、水晶餃⋯⋯」雖然家族是在後龍海線的河洛人,但老家在苗栗的張雅琳,講起愛吃的食物,好幾樣都是客家菜。張雅琳是前任《還我特色公園行動聯盟》(特公盟)理事長,兩個多月前被邀請擔任民進黨不分區立委候選人,決心投入選戰,挺身捍衛孩子的權益,她也關注母語發展,雖然身為河洛人,但從客庄苗栗長大的她,卻是一個認同這片土地的媽媽。

張雅琳的三個孩子,很愛吃她料理的「客家小炒」,張雅琳憶起童年,更說:「我的舅舅、叔叔,明明都是河洛人,但卻是會講客家話,過年去叔叔家裡,整桌吃飯都講客家話的,閩(河洛)客共好就是我成長的樣貌。」在他心目中,台灣就是一個多民族文化交融的島嶼,這樣的想法,也讓張雅琳成為母親後,在生活中致力讓孩子經驗多元、開放的台灣。

遺憾「沒能聽懂當年阿嬤到底要和我說什麼」

雖然出身河洛語家庭,但是在成長過程中,父母卻只跟她說華語,因過去政府所推動的教育政策,將母語視為低俗方言用語,這讓張雅琳回到苗栗老家看阿嬤,卻無法將河洛語講得很到位而無法溝通,「我最後悔的,就是沒辦法聽懂阿嬤到底要和我說什麼。」而今阿嬤已經過世,張雅琳也成為了母親,才把河洛語練好,並且平時生活中盡量跟孩子說母語,沒想到這些是竟然是受到第一次見「未來公婆」後的串啟發。

張雅琳成為母親後,在生活中致力讓孩子經驗多元、開放的台灣。作者提供

張雅琳的先生 9 歲就離開台灣,在加拿大長大,在交往期間,第一次到多倫多見對方父母,卻差點在沙發上睡著。「我沒想到他們(公婆)是全程用河洛語和我先生對話,所以我聽不懂,沒辦法融入話題,差點睡著。在國外長大的他,河洛話比我還流利,這給我很大的震撼。」

國外長大但不忘母語的另一半,還帶給她許多另類的「文化衝擊」:張雅琳發現先生因離開台灣成長,但卻讀了很多有關台灣的歷史與世界觀,跟她在台灣學習到的完全不同。也因有了不同觀點的刺激,讓張雅琳更想給孩子重新學回母語,讓他們了解台灣這片土地發生的事情,從多元、本土的觀點出發,重新認識台灣的過去、並建構未來。

傾聽兒童聲音,不等於「放縱」兒童

從知名外商公司的行銷人變成投身捍衛兒童權益的媽媽,張雅琳在投身不分區立委之前,擔任《特公盟》理事長,催生全台超過 400 座特色公園,核心理念之一就是「傾聽孩子的聲音、還給兒童表意權」,這點卻引來質疑的聲音:難道孩子想要什麼,大人就一味滿足嗎?

張雅琳強調「傾聽不等於放縱,而是回到『彼此尊重』」。她認為每位成人都當過兒童,但當在一個強調合群的社會中長大,也養成小孩能夠「配合」大人,很少聽見兒童的聲音,而許多成人在在過程中,被要求照著社會的時間表追逐成就:認真唸書、考上好學校、找好工作⋯⋯也無法真正感受自我,群體中的多樣性被漠視。

特公盟在去年「國際兒童人權日」(11月20日)前夕公布《台灣兒童遊戲研究報告》,邀請國小的孩童說出他們對遊戲的想法。何柏均攝(資料照)

起因於住家附近一座具歷史的磨石溜滑梯被拆除,當時張雅琳 4 歲的大兒子一句「大人為什麼把好玩都拆掉,把不好玩的留給我們?」啟發張雅琳挺身捍衛兒童權益,她說:「建構未來,就是要實際投資兒童的權益」。在推動特色公園建置時,引入「兒童參與式設計」,從傾聽、理解兒童的聲音,並且用兒童能理解的語言與他們溝通,當這些設計回到現實,能否落實?若不能落實,也要讓孩子知道為什麼做不到?做不到之後,孩子會有失落感,但我們要接受孩子會有失落感,因為連成人也會有失落感啊!這個完整彼此理解的過程,才是最珍貴的。

「做決定、韌性」培養兒童兩個能力成為為一生的禮物

無論作為母親,或是作為一個推動兒童群體權益的公僕,張雅琳最想要送給孩子兩個禮物,第一是做決定的能力,第二則是韌性、挫折耐受度。張雅琳說,現代孩子常常被很多雙眼睛盯著,「小心、不要怎樣怎樣」,但是如果能給孩子一些試錯的空間,才能累積個人經驗,為自己做出更好的決定。

舉例來說,過去塑膠遊具,名為符合「安全法規」,讓溜滑梯一律只有 150 公分長,但是小六平均身高 152 公分了,反而造成很多大孩子開始攀爬到遊戲設施的屋頂,做出很多「危險行為」,大人要去思考「為什麼?」因為現有的遊戲設施根本不能滿足大孩子、青少年對更高挑戰性的需求。

張雅琳認為,若能提供符合兒童不同身心發展的遊戲設施,就能讓孩子實際感受並評估自己的能力,學會為己的決定負責。何柏均攝(資料照)

但是若能提供符合兒童不同身心發展的遊戲設施,就能讓孩子在攀爬、遊戲時,實際感受並且評估自己的能力在哪裡,學會做決定、為己的決定負責。張雅琳解釋,如孩子在遊戲中碰到超過 3 米、5 米的攀爬吊繩,當他克服恐懼,攀爬過去,他能相信自己是一個可以克服困難的人。如果攀爬過程中,孩子發現自己辦不到,還沒有足夠的力氣或是技巧,他也需要決定該怎麼做、下一步是什麼,往後可以怎麼達成心目中的理想?

張雅琳說,「我自己有小孩,最怕青少年時期,如果遇到有人刺激他『你敢不敢?你敢不敢去啊?』他就去了。但是風險評估與為自己做決定的能力,這是兒童在遊戲中可以培養的。」

再忙,也要和孩子創造專屬回憶

從不分區立委名單公布後,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是大選,張雅琳必須要密集投身選戰,但是百忙之中,張雅琳目前仍為孩子親手下廚,「因為小孩說,他們最不想要改變的,就是吃媽媽做的菜。」她也認為,味蕾帶來的記憶是很鮮明的,張雅琳仍舊清晰記得,小時候雖然家境不寬裕,但是每週和父親一起的麵攤時光:「禮拜六晚上,全家一起看完玫瑰之夜,爸爸會帶我們去巷口牛肉麵攤,他吃牛肉麵,我們吃五六顆水餃、喝一碗酸辣湯,這個回憶充滿親密的感覺。」

張雅琳認為,現在父母已經太焦慮、太辛苦了,可以放鬆一些,成人不需刻意想把小孩捏塑成什麼樣子,更沒有一種「絕對有效」的教養方式。但是只要多瞭解自己的孩子、多聊聊天,培養親密的情感,就是面對未來挑戰的最大資本。

張雅琳認為,多瞭解自己的孩子、多聊聊天,培養親密的情感,就是面對未來挑戰的最大資本。作者提供
選戰百忙之中,張雅琳仍為孩子親手下廚,「因為小孩說,他們最不想要改變的,就是吃媽媽做的菜。」作者提供
張雅琳於2018年在立法院發聲,爭取兒童遊戲權。作者提供
張雅琳2019年爭取孩子封街玩耍,於法有據。作者提供

下課遊戲時間被禁止 小學生宣告「兒童遊戲宣言」盼能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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