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慶中/綜合報導】日本軍國主義時期強徵其他遭侵略的國家女性成為慰安婦的陋習,被視為人類歷史上的恥辱,即使已過去近90年,難以計數的受害婦女也多已離世,但相關國家對這段歷史的詮釋仍爭議不斷,還在世的高齡當事人與遺族仍必須面對近1世紀的傷痛。而曾被日軍強徵慰安婦的國家,包括台灣、中國、韓國、菲律賓與印尼等,民間屢與日本因這個歷史問題爭論不休。

上周四(23日),韓國首爾高等法院裁定,日本必需針對二戰慰安婦問題,向16名提告的韓國受害者與遺族支付每人2億韓圜(約台幣484萬元)的撫慰金。首爾高院主張,當年日本在韓國強徵慰安婦事非法行為,在《國際法》的慣例下,南韓法院在慰安婦問題上對日本政府擁有管轄權。

綜合《韓聯社》、《韓國時報》與《BBC》報導,2016年時共21名韓籍慰安婦與遺族,在首爾中央法院提起訴訟,針對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日本政府在韓國強徵慰安婦的行為,要求日方對每名原告賠償2億韓圜。經過5年的審理,2021年4月首爾中央法院以日本具有「主權豁免」為由,將此案駁回,一審敗訴。「主權豁免」是一項允許國家免受外國法院民事訴訟的法律原則。

不過21名原告中有16名不服此判決,隨即提起上訴。首爾高等法院上周四作出判決,判決書中寫道:「本案的受害者每天被迫與數十名日本士兵發生非自願的性行為,連最基本的自由都受到壓制。她們遭受了無數的傷害,不得不承受懷孕或死亡的風險,無法適應戰爭結束後正常標準的社會生活」,「根據《國際法》的慣例,承認韓國法院對被告日本政府的管轄權是合理的,因為我們認定被告在徵調慰安婦過程中,存在韓國《民法》認定非法的行為,被告應給予適當賠償」。

原告之一、高齡95歲的李容洙當天坐著輪椅親自到庭聆聽判決,離開法院時她向媒體高舉雙手、流著淚高呼「萬歲」,感動之情溢於言表,「我非常感激…我感謝那些已經逝世的受害者們」。李容洙隨即召開記者會,要求日本應向此案的原告真心謝罪,並依法院判決做出法律賠償。她強調,作為林國的韓國與日本,雙邊的年輕人應多往來交流,並好好教育、學習有關慰安婦的歷史。

親自出庭聆聽判決的李容洙開法院時高舉雙手大喊「萬歲」。翻攝自YTN《YouTube》官方頻道

80年前,當時15歲的李容洙被日軍強徵成為慰安婦,並從韓國被送到台灣新竹的慰安所。當時她和其他韓國女孩一路被強押到一個完全不知道的地方處。根據「婦女救援基金會」(婦援會)的資料,李容洙在慰安所從一名日本士兵處學了一首歌,歌詞裡的地名發音聽來像是「新宿」,之後李容洙一直以為自己所處的慰安所是位在日本東京新宿。直到1996年,她前往日本參加一場「慰安婦」的國際活動,她在場再度哼唱起這首歌,一位日本人告訴她歌詞中的地名是台灣的「新竹」,才解開她多年來心中的疑惑。

之後李容洙一直希望到台灣新竹,看看自己當年受害的地點。1997年來台灣出席婦援會為台灣「慰安婦」義賣募款的活動時,未能順利前往,隔年(1998年)再度來台才終於重訪舊地,但所有建築早已拆掉重建,只有她在慰安所時經常流連徘徊的一棵大樹依舊矗立。李容洙回憶她看到那棵大樹時心情非常激動,她當時感嘆慰安婦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我是歷史的證人,那棵大樹也見證了那一段歷史」。

2017年,李容洙再次前往新竹。她說,那棵大樹不但還在,而且長得更大,更茂盛,她也因此告訴自己,這棵樹一定會保護我,我要活到200歲,要親自等到日本政府道歉為止。

菲律賓馬尼拉2017年也曾豎立一座慰安婦塑像,不久即被當局強力拆除。資料照片,翻攝自@w1boluvr《推特》

事實上,韓日兩國政府早先已針對僵持已久的慰安婦問題進行談判,並在2015年12月28日,由時任韓國外交部長的尹炳世與日本外相岸田文雄達成協議。《BBC》當時報導,日方對慰安婦罪行公開致歉,並將撥款協助韓國成立支援慰安婦的基金會;時任日本首相的安倍晉三並致電韓國總統朴槿惠,雙方對本次達成協議,皆給予正面評價。

時任日本外相的岸田文雄在記者會中朗讀了共同文告:「當時由軍方涉及的慰安婦問題,對多數女性的名譽與尊嚴造成深刻傷痛,對此日本政府表示『痛感責任』」,安倍晉三並以日本首相的身分表達「謝罪」與「反省」。韓國方面則公開表示,已確定日本將以「最終階段」及「不可逆」的態度,解決慰安婦問題,亦即日方不能也不會再對慰安婦爭議的相關責任予以反悔,或出爾反爾。

菲律賓慰安婦雕塑遭拆除後,民眾仍每年在遺跡舉辦紀念會。資料照片,翻攝自Marc Jayson Cayabyab《推特》

這起判決結果傳出後,日本內閣官房長官松野搏一上周五(24日)表示,這已違反了《國際法》以及日韓之間的協議,日本政府已向韓國政府提出強烈抗議。松野博一強調隨著地緣關係的緊張局勢加劇,日本和韓國之間合作也更加重要,「兩國應妥善處理懸而未決的問題,並保持密切對話」,強烈建議韓方對此採取適當措施。日本外相上川陽子則發表聲明,指出這項裁決「極其令人遺憾且絕對不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