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清、何柏均、洪俊傑/新竹報導】新埔義民廟今日舉辦義民祭,現場多達13隻的神豬一字排開,吸引許多民眾前來觀看。今年爐主黃淼霖,以1284斤榮獲賽神豬特等獎,他表示,真的很開心又驚訝,非常感謝義民爺的保佑,他還向《客新聞》透露,為了準備今年義民祭,養神豬2年的心得:「飼養期間因天氣熱神豬有染上腸胃炎,後來將飼料換成魩仔魚粥,才讓神豬腸胃好轉。」也很感謝長輩傳承下來的養豬法,才能把2百斤的豬養破千斤。

神豬的文化普遍流行於臺灣的民俗祭祀慶典中,其中比較知名的就屬農曆七月義民普渡祭祀與大年初六的三峽清水祖師廟;賽神豬文化一度遭受動物保護團體批評,甚至登上國外媒體,認為飼養的豬隻遭受灌食等不人道對待,但隨著保育觀念盛行,神豬飼養已逐漸交由專業養豬場飼育,已減少非人道餵食,甚至有些神豬也逐漸被平安米所做成的「米豬」來祭拜,更符合現代潮流。

今年新埔義民廟普渡,出現由米堆疊出來的大豬,外型可愛。何柏均攝

撇除動保的問題,賽神豬的文化其實蘊含了臺灣民間信仰的厚度,信徒認為飼養的豬愈重,擺於供桌上表達對神祇愈虔誠,也相信會為未來的一年帶來好運。除此之外,在廟會上展示更有「面子」的比拼,引起了許多特殊的賽神豬趣事。

而已逝的女詩人杜潘芳格,是新埔客家人,其客語詩作〈中元節〉描繪了客家人在中元賽神豬文化,以及豬嘴咬「柑仔(gamˋ er)」的諧音雙關「甘願(gamˋ ngien+)」,來借喻台灣人在戒嚴時期難以言說任人宰割的「犧牲」命運。且這首詩,更是回應客家人在戒嚴時代的高壓控管下,仍致力地維繫中元節祭義民爺及賽神豬的傳統:

你,

歡喜在个紛雜人群知背

追求「唔記得你自家係亻厓儕。」

 

亻厓,在人群知背

越來就越淸楚

亻厓係孤獨心蕉人。

貢獻畀中元節祭典个大豬公

打開大大个嘴,含一隻「甘願」。

 

不論脈个時節

畀佢含「甘願」个

就係亻厓,沒就係你。 

 

爐主黃淼霖以1284斤榮獲今(2023)年義民祭賽神豬的特等獎。張凱清攝
新竹縣縣長楊文科頒發特等獎給黃淼霖。張凱清攝
客家族群致力維繫普渡義民賽神豬的文化。何柏均攝

千斤神豬的 傳統:先加2百斤「磅底」

若要參加義民賽神豬的競賽,香客得先向廟方的祭典委員會,繳2千元的保證金,若神豬未達指定重量,就會充公保證金。文史工作者黃有福表示,早期非專業飼養的神豬重量大約落在8百台斤上下,故都會先加上2百台斤「磅底」,參賽者享有「千斤神豬」的榮譽感。

當加2百斤神豬磅底的傳統消失後,黃有福說,有年輪值到觀音聯庄時,爐主有調整加2百斤磅底的傳統,就因賽神豬的重量會和往年相比,而遭到眾人向爐主抗議。所以那年公布神豬的重量,有加減2百斤的前後2日的不同重量。現在的賽神豬則同時公布實際重量,及加2百斤的「獎狀重量」。

新竹縣新埔鎮褒忠亭義民廟方人員會到家戶或養豬戶去秤重神豬,並考慮了豬1天約成長1斤的型態,故在普渡義民前2天的農曆7月18日,秤重神豬會加2斤,19日則加1斤。黃有福表示,以前會在19日殺神豬前拜天公,向玉皇大帝、虛空過往等星君稟報,殺神豬不非為了自己吃,而是為了獻祭義民爺,所以通常會因祭祀弄到半夜12、1點才殺神豬。

殺完神豬後,取出排骨跟瘦肉,再將神豬撐在鐵架上,技術好的撐得就會撐很大且好看。有些並還會留下豬頭上的1搓毛,再剃成各種造型。黃有福表示,分割後的神豬肉,會送給親友,以前若沒分到會覺得自己被看不起。對比現在人收到神豬肉,會覺得太油不好處理,反倒覺得很尷尬。

黃有福訴說著,客家人普渡義民時的賽神豬文化。洪俊傑攝

向警局借金屬探測器 來抓賽神豬作弊

黃有福提到,而且現在普渡的賽神豬已經不是由家庭處理養殺,幾乎是與養豬商預定豬隻,若得到「特等獎」(冠軍)則會給養豬商1百萬,若神豬沒得特等,則根據獎項高低,逐漸往市價遞減來買賣神豬。

以前還有人為了要贏得賽神豬冠軍,會沾豬油將砂石,甚至鐵砂灌進豬腸來增加重量,弄不好將導致神豬死亡。黃有福說笑著說,賽神豬的作弊風潮盛行於民國70年間,那時賽神豬裁判方,還會去跟警局(新埔分局)借金屬探測器來抓作弊。時至今日,拚場的競賽文化式微,就比較沒有這麼激烈的「作弊」手段傳出了。

大家搶著拍黃淼霖家贏得等特獎的神豬。何柏均攝
廟埕擺放多達10幾隻的神豬祭拜義民爺,也吸引人潮觀看。何柏均攝
除了神豬也有神羊比賽。何柏均攝
與時俱進,神豬逐漸出現用平安米製作而成的外觀。何柏均攝
由總統蔡英文所敬獻的可愛的米豬擺放在供桌上。何柏均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