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羅寶貴 新竹市客家人,現下戴頭份(海陸腔)

思愐起細人時節,屋下恁窮苦,哪有零用錢好使,入小學後摎阿哥阿姊避暑去新竹市中華路个藝品店做臨時工,試電珠仔抑係包裝个頭路,該當時加減賺兜零用錢就當歡喜。

國中一年生該下,清明到了,細哥講:「渡妳去賺零用錢,尋一支禾鐮仔,跈等亻厓去新竹市成德國中脣項个第五公墓割草,有錢乜有艾粄好食。」細哥手腳盡遽,黏邊走去湊鄰舍个細人伴,一轉首斯無看著人。臨時及急抓著禾鐮摎細刀嫲後,在後背追等去,從青草湖對面个半崎起勢,蹶上山頂高,一群人早就毋知走去哪。

這山路係一條牛車細路,礫礫矻矻當多細石牯,盡毋好行。脣項高天天个油加利樹,無心性好欣賞,愛煞煞追著佢兜正著。背尾總算追著了,來到該片塚埔,生草打弄。清明係華人最重視个節日,該日當多人來掛紙,歸家族人難得一年聚總祭祖一擺,佢兜準備到當豐沛,有三牲、糖仔、水果、紅卵、雞卵糕、發糕、艾粄、餅這兜東西,「食果子拜樹頭,食水愛知水源頭」這斯係毋忘本个精神。

細哥去問來掛紙个主人愛割草無?結果該主人講愛用細倈仔就好,較有力斬草除根。阿姆哀!今晡日敢會石灰掞路——打白行?無人愛用細妹仔割草,心肝肚毋甘願,亻厓當當發閼愛噭毋得嘴扁、眼橫橫看等該主人該下,細哥喝一聲:「還毋煞煞去別位尋該大門風水、人多草長个地方?在該發琢呆麽个?」

亻厓聽著煞煞摎另外兩個鄰舍阿姊離開去尋,行該高高低低个墓地,尋著盡大門个墓地,遽遽挨兼去問愛割草無?總算有主人願意分亻厓兜割草,還暢哦!亻厓心肝肚歡喜當煞猛割草,摎屙糟地泥,拚掃到淨淨俐俐,正經「三人同一心,黃泥變成金」。?兜拿著錢又去尋下一門風水,連續整理幾門風水悿了正休息,無幾久,聽著紙炮仔響,煞煞去排列仔分艾粄,乜有分到銀角仔。

褲袋裝淰淰食个,尋著細哥佢兜人,大家共下坐下來食艾粄,講兜該下發生个生趣事情。山腳下有外省老兵牯開个賣雜細店,亻厓兜去買枝仔冰、零嗒食,兩隻手分草割到血絲淰淰,還痛哦,賺錢正經無恁該啊!但係自家賺錢買个圓糖仔滋味,當懷念。麽儕有恁樣个經驗,請擎手?

華語

回憶起小孩時,家裏這麼窮,哪有零用錢呢?進小學後跟著哥哥姊姊暑假去新竹市中華路的藝品店做臨時工,測試燈泡或者包裝的工作,那時後加減賺點零用錢就很高興。

國中一年級時,清明節到了,小哥說:「帶妳去賺零用錢,找一支鐮刀,跟著我去新竹市成德國中旁邊的第五公墓割草,有錢也有艾草糕好吃。」小哥手腳很快,馬上去找鄰居的玩伴,一轉眼就不見人影。臨時很急拿到鐮刀與小刀後, 在後面追趕,從青草湖對面的半山坡開始,爬上山頂上,一群人早就沒看到。

這是一條牛車小路,突出不平的很多小石頭,很不好走。旁邊高聳的油加利樹,無心欣賞,趕快追到他們。來到這片墓地,雜草叢生。很多人來掃墓,掃墓是中國人最重視的節日,整家族人難得一年相聚祭祖,他們準備得非常豐盛,有三牲、糖果、水果、紅蛋、雞蛋糕、發糕、艾草糕、餅這些東西,這就是「吃水果拜樹頭,喝水要知水源頭」,不忘本的精神。

小哥去問來掃墓的主人需要割草嗎?結果那主人講要用男孩就好,比較有力斬草除根。我的媽呀!今天會石灰撒路上——白來一趟嗎?沒人要用女孩割草,心裡很不甘願,正當生悶氣想要哭卻無法哭出來而強抿著嘴,睜大兩眼,狠狠的瞪著主人時,小哥大叫一聲:「還不趕快去別的地方找風水大人多草長的地方?在那邊發愣什麼?」

我聽到趕快與另外兩位鄰居姊姊離開去找,走那高高低低的墓地,找到很大門的墓地,趕緊靠過去問要割草嗎?總算有主人願意給我們割草,好高興哦!心裏歡喜當然認真割草,將骯髒地掃得非常乾淨,真的「三人同一心,黃泥變成金」我們拿到錢又去找下一處墓地,連續整理幾處墓地很累才休息,沒多久聽到鞭炮聲,趕快去排隊拿艾草糕,也有拿到硬幣。

褲子口袋裝滿滿吃的東西,找到小哥他們,大家一起坐下來吃艾草糕,講些方才發生的趣事。山腳下有外省老兵開的雜貨店,我們去買冰棒、零食吃,兩隻手被草割到血絲滿滿,好痛哦,賺錢真的沒這麽容易啊!但是自己賺錢買的圓糖滋味,非常懷念。誰有這樣的經歷,請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