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鍾孝昇,國小教師,中壢客家人,這下戴中壢(腔頭:四縣腔)
這幾年,時常轉老屋,行行尞尞,晒日頭順續遶山花,日仔過到當恬靜。毋過,轉屋恁多擺,都無堵著像今晡日恁樣,濛沙煙摎歸隻仔山頭蒙等个天時,濛到?尋毋著這埋等?認識無兩三年个老狗仔,佢安葬个位所。
小黃摎小白係阿龍叔畜在山項个兩條狗仔,「狗」就像厥名仔樣,佢倆儕一黃一白,共下保護老屋羊舍个安全,到今乜有十過年了。毋過,阿龍叔過身後,羊舍乜無過畜羊仔了,小黃摎小白就在阿寶叔摎阿龍叔姆个照顧下,在這位安養天年。
這兩年,阿爸退休後,?輒輒渡等爺哀轉老屋,一方面做得在老屋跡附近遶尞,回憶頭擺个生活,一方面乜做得緊行緊坐,運動一下欸。小黃摎小白就係?逐擺轉老屋,定著愛去見面,順續帶兜仔東西分佢兜个狗朋友。
毋過,認識佢兜該央時,小黃摎小白都有歲數了。小白雖然一隻腳斷忒,還係當顧家,係講有人想愛偎兼羊舍,佢就會大嫲聲吠到毋會停,?想佢身體應該還當康健。性體當溫和个小黃身體就無恁好,兩粒核卵大嫲隻,摎圓身盡無鬥搭,驚怕係發病了,毋過因爭逐擺來飼佢,小黃乜無麼个特別个問題,故所對佢个健康,?乜毋想恁多。
前兩日家族LIEN个群組項,阿龍叔姆摎大自家講小黃過身个消息,分?著驚著,乜試著當毋盼得。因為上禮拜?去山頂餵佢兜个時節,兩隻狗仔無麼个特別,唯一無共樣个,就係平常食東西毋遽个小黃,該日食到比小白還較遽,佢一口一口緊食罐仔肚个肉,就像頭擺阿龍叔餵佢食東西共樣,當享受主人分佢个獎賞。
寵物旋旋風過身,總係分主人無結無煞。毌過,這乜做得講係寵物對主人个貼心,驚怕連累著主人,乜毋盼得主人心肝肚艱苦。雖然?算毋上係小黃个主人,毋過小黃突然間个離開,無拖亡忒久,應當係佢想用另外一種个方式,感謝這幾年照顧佢个人。
今晡日,?帶等狗罐頭、飼料,還過銀紙、蓮花,請老屋个雞竇窩伯公摎小黃帶在脣項,乜請伯公摎?兜帶來个東西,交分小黃,打幫小黃多年來恁用心守護家族摎家鄉。?手擎清香,誠心來拜喏。正經,伯公黏時就聖筊應承,分小黃跈在身邊,繼續用佢該篤實个笑容,看顧著這片青山。
離開老屋,濛沙煙漸漸消散忒,日頭花對彩和山頭開出來,開到滿山花剌必駁,淰淰、靚靚个花。?想這該當係小黃愛分?个盡尾一隻笑容,佢愛用這燒暖个日頭花,摎?講:「承蒙你,?个好朋友,下二擺還要記得帶東西分?食喔。」
華語
這幾年常常回老家走走逛逛,曬太陽順便漫遊山林美景,日子過得十分恬靜。不過,回老家這麼多次,都沒遇到像今天這樣,雲霧壟罩整個山頭的天氣,朦朧到我幾乎找不到安葬小黃的位置,這埋葬著我認識不到兩三年的老狗,他安息的地方。
小黃和小白是阿龍叔養在山上的兩隻狗,狗與其名,他們倆一黃一白,共同保護著老家羊舍的安全,至今也有十多年了。不過阿龍叔過世後,羊舍不再養羊了,小黃和小白就在阿寶叔和阿龍叔母的照顧下,在此安養天年。
這兩年,父親退休後,我常常帶著父母回老家,一方面可以在老家附近散步、閒聊,回味過去生活的樂趣,一方面也可以邊走邊運動、健身一下,而小黃和小白就是我每次回老家,一定要去見面,順便帶點東西給他們的狗朋友。
不過認識他們時,小黃、小白都已經有了歲數。小白雖然斷了一隻腳,但還是相當顧家,若是有人想要靠近羊舍,他就會大聲吠不停,我想他應該還相當健康的。性情相當溫和的小黃,身體狀況就沒這麼好了,兩顆大大顆的睪丸和身體一點都不相稱,我想他應該是生病了,不過因為每次來餵他時,他也沒有特別的狀況,所以我對他的健康情況也沒有太多想。
前兩天在家族LINE群組上,阿龍叔母和大家說出小黃往生的消息,讓我十分震驚,也讓我覺得非常捨不得,因為就在上禮拜,我去山上餵他們時,兩隻狗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平常吃東西不那麼快的小黃,那天吃東西的速度,竟然比小白還要快,他一口一口吃著罐頭裡的肉,就像過去阿龍叔餵養時那樣,快樂地享受著主人給他的獎賞。
寵物的突然離世,總是讓主人不知所措,不過,這也可以說是寵物對主人的貼心吧,恐怕連累到主人,也捨不得主人心裡感到難過。雖然,我算不上是小黃的主人,不過小黃突然的離開,沒有拖著病痛太久,應該也是他想用另外一種方式,來感謝我這個幾年來照顧他的人吧。
今天我帶著狗罐頭、飼料,還有紙錢、蓮花,請家鄉雞竇窩伯公,將小黃帶在身邊,也請伯公將我帶來的東西交給小黃,感謝他多年來,用心照顧我們的家族和家鄉。我手持清香,誠心祭拜。真的,伯公馬上就用聖爻允諾,要將小黃帶在他身邊,繼續用他那忠厚老實的笑容,看顧著這片青山。
離開老家時,山嵐濃霧漸漸消散,陽光就像一朵朵鮮花,從彩和山頂綻放開來,開出了滿山,色彩斑斕、亮麗的花。我想這應該是小黃要給我的最後一個笑容吧,他要用這溫馨的花朵,跟我說:「謝謝你,我的好朋友。下一次,還要記得帶點食物來給我吃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