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來美
資深媒體人,曾獲客家新聞獎、兩岸新聞獎,現從事文史寫作。
1922年10月10日,台灣總督府鐵道部在通霄舉行海線鐵路通車典禮。本月11日,台灣鐵路局與苗栗縣政府也在通霄慶祝海線通車百週年,復駛DT668蒸汽火車,通霄白沙屯拱天宮三媽也首次搭火車出巡,吸引大批鐵道迷與媽祖信徒,有如嘉年華。
百年來通霄已從濱海小鎮發展成台灣精鹽產地,面膜與清潔用品暢銷全台;白沙屯拱天宮未讓大甲鎮瀾宮專美於前,白沙屯媽祖每年到北港朝天宮進香遶境,路線、歇息停駕地點全憑媽祖旨意,飄忽不定,還曾涉水跨越濁水溪,成為全台最特殊的進香隊伍,深深吸引媽祖迷,更大幅提升通霄的知名度。
小時以為通霄是鶴老庄,1978年初任記者派到通苑,發現通霄鎮公所、農會員工大都是閩客語雙聲帶,才知通霄閩客人口相當,只是有些客家人已被同化為「鶴老客」。早年閩客亦有衝突,清代地方自治推舉總理,「推閩人,粵人不服;荐粵人,閩人不從」。
但乾隆51年(1787)林爽文事件,閩客倒是同心平亂,那時通霄屬淡水廳管轄,淡水同知程峻罹難,師爺壽同春續率義民抗敵,不幸遇伏被擒,遭肢解而死。清道光6年(1826)水師提督許松年感佩壽同春的忠義建「壽公祠」,祭祀壽同春、隨征陣亡的義民、軍士,並撰碑文表彰。近兩百年來祭拜「壽公祠」已成地方信仰。
1949年國民政府因國共內戰失敗遷台,雖在台實施地方自治,卻也白色恐怖瀰漫,首屆通霄鎮長選舉,客家籍的邱乾耀以無黨籍身分參選,擊敗國民黨支持的候選人當選鎮長,但1953年卻命喪台北馬場町,據保安司令部判決書罪名是窩藏匪徒。
當年台灣共產黨領導人蔡孝乾被捕自新後,幾已肅清,只剩幾位殘餘幹部躲藏在苗栗縣三義鄉魚藤坪山區,其中一位是邱乾耀同父異母弟弟邱聯飛的妻舅,邱乾耀居於親戚情誼,位於通霄福興里的老家曾讓他們留宿,結果被扣上窩藏匪徒罪名,慘遭槍決。
三義魚藤坪台共基地很快被瓦解,這些人選擇蔣經國訂頒的「在台中共黨員自首辦法」自新,不但未判刑,反派到調查局服務,有人還當到總統府資政,人生境遇有如天壤。
筆者長期關心苗栗家鄉政治生態,發現通霄人普遍同情邱乾耀的不幸遭遇,死得冤枉,致民主意識較強烈,亦有反國民黨情結,成為苗栗縣少數偏綠的鄉鎮。此現象也反映到歷年總統大選,且當選人在通霄鎮與全國的得票率都非常接近,因此只要觀察通霄鎮選舉結果,似可推斷誰當選總統,見下表:
馬英九從當台北市長開始,每年大年初二到通霄馬家庄祭祖,而他兩次大選在通霄的得票率雖不如苗栗縣得票率高達六、七成,卻仍接近全國得票率。今年地方選舉後接著就是2024年初總統大選,通霄是否有如台北市長選舉的天玉里,是「選情章魚哥」?值得選民們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