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美煜

電台節目主持人、屏東縣福佬庄个關西裔客人、這下戴新北市新店區(海陸腔)

八月半到了,朋友前一駁仔寄來一箱6公斤重个文旦柚,打開來看有十過隻,逐隻都無幾大,怕斯半斤到十兩重左右定。聽講文旦愛較細隻个正較甜較好食;人又講,柚仔愛好食,愛等皮有小可凹凹(ngiabngiab)皺皺,縮過水正好食;看該歸箱柚仔个皮還當亮當金,?就無鬥緊擘來食,反正柚仔做得放當久毋會壞,等加幾日毋怕,又可看靚鼻香,又可「保『柚(佑)』平安」,當好。

?還細時節个1950-60年代,物資缺乏,年節正有好東西食,比論講正月半打菜包,清明做艾粄,五月節包粽仔,七娘生食雞酒,七月半普渡,八月半食月光餅傍柚仔,冬節食粄圓,非常清楚,乜分細人有想望有期待。

毋知幾時起勢,八月半中秋節嗄變「焙肉節」了,食月光餅無恁重要了,「焙肉」正係大事。幾下十年前,在1970-80年代該下,屋下細人還細時節,吂得時八月半,電視早就緊放送「焙肉醬」个廣告「一家烤肉萬家香」,帶動了中秋愛焙肉个風潮,過節係無焙肉,就會分人試著跈時行毋著。乜因為該焙肉醬个廣告,?正知有「萬家香」豆油,臨尾知得該隻牌仔个豆油係六堆客家鄉親開工廠做个,因為支持自家人个想法,?屋下就變成萬家香豆油个死忠愛用者,就係這下人講个「鐵粉」啦。

除了焙肉,當多人乜會焙海產;客人係「山」个族群,大體戴偎山个所在,頭擺罕得食海產,客語裡肚摎「魚蝦蟹」海產相關个名稱當少,拿「蟹」類來講,客話單單就講「毛蟹」無其他,無像福佬話恁多樣;軟體海產乜共樣,斯「魷魚」無其他;「賴」群組有人傳來圖片,教人仰般分「鎖管、魷魚、透抽、章魚、花枝、墨斗魚」,老實講,除忒外形一看斯知个墨斗魚摎魷魚,其他个?本本係分毋清。

客人係山个族群,頭擺个食雜料理係肉氣為主,無海產,最多斯食河壩肚个淡水魚定,所以對海產非常生份。客人毋係海洋族群,乜做得對俗話諺語看出來。像華語講「一舉兩得」,海洋民族个福佬人講「一兼二顧,摸蜆仔兼洗褲」,客話斯講「屙尿合扡鹹菜,屙屎合挖芋仔」;華語形容女人對婚姻當認命係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福佬話講「嫁雞跈雞飛,嫁狗跈狗走」,恩俚客話講「嫁雞跈雞,嫁狗跈狗,嫁狐狸滿山走」,加了一句「嫁到狐狸滿山走」,因為山項正看得著狐狸,都市摎平洋無。

人講,語言係文化个載體,無論對食雜文化个呈現抑係俗諺个表達,各族群都有爭差:像華語講「烤肉」,福佬話講「烘肉」,客語愛講「焙肉」或「炙肉」,絕對做毋得講「烤肉」。「烘焙烤」,係共意思个詞,無共地區个人各有自家个特殊講法;摎「粄粿糕」共樣,客語講「粄/發粄」,福佬話講「粿/發粿」,華語講「糕/發糕」,對應清楚,毋會混雜。

過了中秋,一?目斯到年下,時間像火箭,攔毋核。中秋節焙肉也好,食柚仔也好,食月光餅乜好,毋好過量,把扼當下歸屋人團圓歡喜過節一等好。

焙肉也好,食柚仔、月光餅也好,中秋節把扼當下歸屋人團圓歡喜過節一等好。示意圖,取自Pixabay

華語:中秋節,從「烤肉」講起

中秋節快到了,朋友前一陣子寄來一箱重達6公斤的文旦柚,打開來看有十幾個之多,每個都不大,大概半斤到十兩重左右,聽說文旦柚要個頭小的較較甜較好吃;又聽說,柚子好吃,是在外皮稍有凹皺,已經有點縮水之後;看那整箱柚子的皮還相當平亮沒有凹陷,我就不急著吃它了,反正柚子可以擺放相當久都不會壞,多擺幾日不要緊,既可欣賞聞香,又可「保『柚(佑)』平安」,沒啥不好。

記得小時候(1950-60年代),物資短缺,逢年過節才有好東西吃,比如元宵包包菜包,清明做艾粄,端午包粽子,七夕吃雞酒,七月半普渡,八月半吃月餅配柚子,冬至吃湯圓,非常清楚,也讓小孩有所想望期盼。

不知何時開始,中秋節竟變成了「烤肉節」,吃月餅已經不那麼重要,「烤肉」倒成了主角。幾十年前,約當1970-80年代,家裡孩子還小,離中秋還滿長時間,電視老早就開始播送「烤肉醬」的廣告,「一家烤肉萬家香」的口號掀起了中秋烤肉的風潮,過節若沒烤肉,就會讓人覺得跟不上時代。也因為那個烤肉醬的廣告,我才知道「萬家香醬油」,後來得知該品牌醬油是六堆客家鄉親開的,基於支持自家人的心理因素,我家就變成萬家香豆油的死忠愛用者了,也就是現在人稱的「鐵粉」啦。

除了烤肉,很多人也會烤海鮮;客家人係「山」的族群,大抵住在近山的地方,以前很少有機會吃到海產,因此客語裡跟「魚蝦蟹」海產相關的詞彙極少,以「蟹」類來說,客話就只有「毛蟹」沒有其他,不像閩南話那麼豐富;軟體海產也一樣,就只有「魷魚」沒有其他;「賴」群組有人傳來圖片,教人如何分辨「小卷、魷魚、透抽、章魚、花枝、墨魚」,老實講,除了外形一看就知道的墨魚(烏賊)和魷魚,其他的我依舊分不清。

客家是山的族群,從前的飲食文化,以肉類為主,並無海產,最多只吃少數河裡的淡水魚而已,所以對海產非常陌生。客家不屬海洋族群,也可以從俗話諺語看出來。像華語說「一舉兩得」,海洋民族的福佬人說「一兼二顧,摸蜆仔兼洗褲」,客話則說「屙尿合扡鹹菜,屙屎合挖芋仔」;華語形容女人對婚姻十分認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福佬話說「嫁雞跈雞飛,嫁狗跈狗走」,客語則說「嫁雞跈雞,嫁狗跈狗,嫁狐狸滿山走」,多了一句「嫁狐狸滿山走」,因為山上才看得到狐狸,都市平地沒有。

人們常說,語言是文化的載體,無論從飲食文化的呈現或者俗諺的表達,都體現族群的差異:像華語說「烤肉」,福佬話說「烘肉」,客語則是「焙肉」或「炙肉」,絕對不能講「烤肉」。「烘焙烤」,係同義詞,不同地區的人各有自己的特殊講法;就跟「粄粿糕」一樣,客語講「粄/發粄」,福佬話講「粿/發粿」,華語講「糕/發糕」,對應清楚,不會混淆。

過了中秋,一眨眼就到年底,時間像火箭,攔不住。烤肉也罷,食柚子也好,吃月餅也行,只要不過量,把握當下,跟家人團聚,歡喜過節就是最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