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聞中心/綜合報導】被譽為冷戰終結者的前蘇聯總統戈巴契夫病逝,戈巴契夫在1994年3月20日,就曾到台灣展開六天的訪台行程,除了會見當時的總統李登輝外,也赴立法院發表演說,他在28年前的演講中明確指出,應該承認世界的多元性,「霸權主義,完全不符合走向新文明的道路!」
前蘇聯總統戈巴契夫演講全文
敬愛的院長先生、敬愛的立法委員們:
衷心的感謝各位今天給我機會在這裡演講。我個人、我內人和我的團員在台灣的訪問行程快結束了,感謝所有辦理安排這次訪問的同仁們,同時感謝台北民眾對我們友好熱情的接待。
這次訪華所安排的行程的確很有意義,有助於我們和許多政治家、工商業人士、學者、大學生、台北人士建立了相當廣泛的聯絡;透過媒體,有機會和所有的台灣人民見面;我們的對話,曾經就當代世局比較重要的根本問題交換意見,對我來說,這種交談使我感到十分愉快。每一次的會見,都在善意、感人、熱情的氣氛中進行,同時交談的內容也非常豐富,我很滿意地指出,在我演講中所發表的思想和看法,都獲得了了解與歡迎。
我的演講,主要是有關冷戰後,新政治思維和當代國際關係重建的問題,亞太地區問題,中國角色地位在此區域提高,這些討論,引起了熱烈反應。對俄國國協的改變,俄國、中國大陸經濟政治改革對台灣本地的問題,對俄國與台灣之間關係的發展,聽眾表示了非常大的興趣。在交談中,有人對改革與「新思維」對世界發展的影響加以高度評價,並指出我個人在此問題中的角色,我只可以說,在當時我作為蘇聯領導,我只意圖指出一些迫切需要的,並找出一些符合社會利益的一些方法。
以下,我準備和各位探討一些問題,這些問題都是多元性的重要問題,每個問題都是根本問題的一部分,最根本的問題就是「現代文明的根本危機」,這危機是要結束一些文明和開拓另一新文明的轉折點。
過去文明危機一再被提起,但是今天文明危機有新的質量上的特色,我們不能不提到,危機對人類存在有實際的威脅。克服這全球性危機極重要的步驟,是消除核子武力,落實減少武裝的具體措施。這特別重要的步驟,幫助我們看出科技發展的危機。科技文明使人與自然的關係產生了危險的衝突,如果我們不馬上消除這個衝突,將會把地球上任何生命基礎給破壞。
同時,我們又可以觀察到社會與政治方面的危機,人與社會、人與政權間的深刻矛盾,越來越尖銳,政治體系顯得退化,傳統黨的影響也減弱,人與人的關係緊張程度也增加了。我們也可以觀察到國際關係的危機,他們與地球存在的要求有了矛盾。
當代特別嚴重的特點,就是「個性的退化」,退化的程度已達到悲劇性的地步,根本的精神價值漸漸失去了,沒有根本的精神價值,不可能有正常生活。最後,我們也可以發現意識形態的危機,佔主導地位的共產主義和自由主義思維,都沒有辦法找出合理的道路,能夠走出捷徑。總之,目前已出現全球性、全面性的危機。
「發展」的範圍必須要確定,因為發展的概念在廿世紀已經變成了問號,這個概念需要採取一些新的定義。問題是,我們應該承認世界的多元性,進展的多重性,未來的非決定性,這就是過去所有意識形態的學說和新看法間根本的不同點。舊學說讓人的智能去構建世界,這是完成不了的任務。未來的態度具有原則性的意義:「過去的規律性不必變遷到將來。」這種變遷不但在理論上講不通,同時也極為危險。未來的評估,已成為現在品評的標準,預先決定的意義極為重要。
客觀來講,廿世紀人類有共同的利益和目標,困難的是,如何將這些利益和目標引入世界政策和民族政策,讓社會能民主化,讓地球能夠變成一個整體社會。達成人與自然,國家與國家間,人與人、人民與人民、社會與社會、民族與民族間的民主關係與和諧關係。問題是,如何將這些因素引入國際政策和世界性政策裡面。
原則上,我們認為世界共同體轉向新文明的共同理論是有可能存在的。這些理論,可以用在不同條件下,例如:一、這不過有一個理想社會的模型;二、如果這個理論能擺脫社會主義、資本主義的帶入;三、如果它能承認世界的多元性和內部深刻的多元關係。
我們也很清楚的了解,這個理想的實現,必須先要求不同國家的共同行動和世界共同體的組織力量。在經濟方面發揮和轉變市場關係極重要,今天不論大小國家都捲入了市場關係,依靠自主的市場秩序在解決全球問題時,也存在著自己的問題,是否比較落伍的國家,必須走過現在市場主流國家所走過的那些階段?是否「南與北」的矛盾,能夠在短促的時間內解決?我很清楚,不管巿場本身具有那些技術設備,都不能單獨地解決廿一世紀的許多問題,除了要具有民主的機關與方法外,它還要具有平衡的道德標準。
在國際政策上,我們絕對不能接受指令式的態度,不管這個指令式的態度是從經濟或是軍事上出發。霸權主義,完全不符合走向新文明的道路,當然在這裡最優先的問題是人權和人民自由,有很多問題都和少數民族權利的保障有關,民族和國家權利準則,應和國際間權利準則相配合,這樣才可以維護民族和整個人類的生存。民族主義必須以成立新聯邦的方法解決,不可能走危險的純民族國家道路。
所有的問題最終都和人有關,廿世紀的這個與道德都變成薄弱的一層薄皮,是否可能用各種宗敎、哲學、人的經驗和習慣,組成一個綜合性的道德規則,造成一種世界性的道德,一個新時代的因素。
我認為,將來的進展和進步絕對不應該是革命性的,應當是演變性的向自由、民主邁進的社會。挽救人類的方法是逐漸而有規則性地走入新的文明。控制世界的發展必須透過新的價值體系,我們不能將這價值體系硬壓在人身上,但是我們應該幫助民眾了解並體會到,眾人的幸福就是個人的利益,需要民主、自治和文化來做到。
以上是我想和各位商討的問題,這些問題可能有一些概括性,不很具體,可是我認為,如果我們不把這些原則性問題弄清以前,我們絕對沒有方法去研究和分析個別的小問題。我所說的話不是絕對真理,我完全沒有這個想法,但我也不認為這是個烏托邦,這是實際上可以辦到的,我們解除了冷戰,證明共同行動的極大潛力,所以我持著樂觀態度展望未來,我不支持任何荒誕的不樂觀態度,謝謝各位。